眼下，三家企业已经走上了分岔路口，但并不是每一条路都能最终通向“罗马”。

文 | 左茂轩、宋豆豆、郑植文

随着6月9日蔚来披露2023年一季度财报，“蔚小理”一季度成绩单全部出炉。

(相关资料图)

从三家企业公布的财务报表和经营情况来看，“蔚小理”已不再是此前齐头并进的局面，三家企业冷热不均，加速分化。

市场层面，理想汽车一路高歌猛进，与蔚来和小鹏的差距越来越大，车型数量最多的蔚来月交付成绩仍在1万台，小鹏则仍然延续去年下半年的低迷。

经营业绩方面，理想汽车的营收已经接近200亿，且首次实现了连续单季度盈利；蔚来汽车营收小幅增长，但净亏损扩大至47.4亿元；小鹏汽车不仅营收下滑，亏损也在扩大。

更加值得注意的差异是毛利率。理想汽车的毛利率目前仍维持在20%的水平；蔚来的毛利率约为1.5%，车辆毛利率则只有5.1%；小鹏汽车当季整体毛利率跌至1.7%，同比降低了10.5个百分点，其汽车毛利率更是跌至-2.5%，这是近三年以来小鹏汽车汽车毛利率首次转负。

尽管已经非常接近“上岸”，但理想汽车也并非高枕无忧，接下来在纯电赛道的布局对其能否保持进一步增长至关重要。

而危机之下的蔚来和小鹏汽车，都渴望触底反弹，而活下来的首要前提都是规模。其中，新近推出的蔚来全新ES6和小鹏G6都将是这两家车企冲量的主力车型。

如果小鹏G6和蔚来ES6能够取得不错的市场反响，或许能够给他们带来转机，增强造血能力，卷土重来。相反，如果蔚来和小鹏无法扭转颓势，规模无法有所突破，市场给他们的时间和试错机会都不会太多了。

蔚来期待丰收

6月9日，蔚来公布一季度财报显示，当季累计交付新车31041辆，同比增长20.5%；实现营收约106.77亿元，同比增长7.7%，环比减少33.5%；毛利率约1.5%，去年一季度为14.6%，而去年四季度为3.9%；公司净亏损为47.40亿元，较去年同期大幅扩大。

蔚来管理层此前多次表示一、二季度为产品切换期，从而造成销量的短期失速，对销量的回升充满信心。

“随着包括全新ES6在内的多款新车型产能爬坡，我们对交付量的持续增长充满信心。”在6月10日举行的一季度业绩电话会上，蔚来创始人、董事长、CEO李斌表示。

李斌强调，下半年随着蔚来第二代技术平台车型全面进入高端纯电市场，2023千站计划逐步落地，蔚来围绕智能电动汽车核心全栈技术的坚决投入带来的产品竞争力逐步体现，蔚来为参与下一阶段更为激烈的竞争做好了准备。

产品的换代，对蔚来造成了较大的影响。同时，特斯拉掀起的全行业“价格战”，也对“不降价”的蔚来造成了较大的冲击。

最直接的影响是交付量和毛利率。

一季度，蔚来仅有ET5与ES7两款车型在售。随着5月交付的ES6、ET7、EC7,6月15日开启交付的ET5旅行版，计划年内交付的全新ES8、EC6陆续加入产品矩阵，蔚来方面预计2023年二季度的总交付量为2.3-2.5万辆。

由于老款车的清库优惠和电池材料价格的波动，造成蔚来毛利率出现一定幅度的下滑。不过，蔚来方面仍然对毛利率的恢复充满信心。

“现在整个市场还处在品牌混沌期，用户大多是按价格去选产品，产品的先进性、服务的领先性、全程体验和体系能力的价值还没反应到价格上。长期来看，我们的产品会回归价值，价格会被更多用户认可。”李斌在业绩电话会上坦言，锂价变动会影响蔚来的毛利率，但长期来讲，随着规模、管理效率、关键部件的垂直整合等，毛利率达到甚至超过20%是可以实现的。

“现在的蔚来，比2019年更加凶险。”6月10日，一位熟悉蔚来的投资人对智库君表示。

上述投资人表示，尽管蔚来已经有了7款车型，产品线足够丰富，但并没有一款车型成为爆款，无法有效的提升规模。蔚来的核心优势在于服务，但事实证明，即使蔚来的服务的确已经达到了行业内的标杆，仍然无法让所有人满意，反而用户的裹挟可能成为束缚蔚来的枷锁。

需要指出的是，蔚来此前对于ET5曾定下了月交付量破万的预期目标，而一季度该车型的月均销量大概为6000辆左右，距离此前的目标还有一定差距。

除了ET5之外，今年蔚来销量的重要支撑是当家车型蔚来ES6的换代。

5月24日，蔚来全新ES6正式上市，售价36.8万起，选择 BaaS 电池租用方案售价29.8万起。不过，上市当日，蔚来美股跌幅超过9%，过高的定价让外界对这款车型的市场前景产生担忧。

有投资分析师在接受智库君采访时指出：“ES6在过去几年占蔚来总销量的30%-40%，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比重。全新ES6在行业竞争这么激烈的环境下，必须要定一个比较有吸引力的价格，反观另一销售主力ET5一直没有达到销量目标，原因之一就在于价格相对还是高了，那么ES6要达到比较好的销量目标，价格竞争力是基础。”

在行业看来，价格过高是目前蔚来汽车销量迟迟无法取得突破的原因，而降价，往往是刺激销量最有效的手段之一。

需要注意的是，蔚来价格高的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蔚来将其提供的服务价值附加在了购车过程中。

蔚来决定做出改变。

6月12日，蔚来宣布调整全系新车的价格及首任车主用车权益，车价方面，全系车型起售价减30000元。新购车用户首任车主用车权益调整为：整车6年或15万公里质保，其中三电系统可享10年不限里程质保、 6年免费车联网、终身免费道路救援。

同时，蔚来一直主打的“换电”优势也有所调整，6月12日以后，免费换电将不再作为基础用车权益，用户可选择单次付费进行换电，蔚来此后将推出灵活的加电补能套餐。

已经提车的用户，首任车主用车权益保持不变。在购买蔚来新车时，用户可选择将原车的用车权益转移到新车，或者选择放弃其用车权益从而抵扣30000元至50000元的购车款。

李斌在蔚来社区上对此次调整回应时称，这次调整内部讨论了很久，听取了部分用户的意见和建议。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实在是太多了，到今天三点还在反复推敲。现在是最合适的发布时机，肯定还有考虑不周的地方，没法做到每个人都满意。

“此次调整，就是把服务的长期权益显性化。”12日下午，李斌在蔚来用户面对面交流活动上表示。

通俗来说，蔚来虽然降低了3万元的价格，但蔚来此前提供的一系列服务及权益也将减少。从原来的“套餐”，变成消费者可以根据实际需求而灵活选择的可选项。

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直接“降价”，虽然短期内蔚来通过卖车直接赚到的钱变少了，但综合来看，后续提供的服务也将为蔚来带来更多收益。这能够在保障降价带来销量提升的同时，保证企业拥有一定的毛利率。

“最近的销量确实让一些人担心蔚来，但是短期的产品切换总会过去，蔚来账上还有好几百亿，市值虽然不及以前，但仍然有一千多亿。丰收的季节快来了，我们希望月交付量早日超过2万台。”李斌表示。

小鹏渴望逆袭

5月24日，小鹏汽车（09868.HK/XPEV.US）公布的2023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当季实现营收40.3亿元，较2022年的74.5亿元下滑45.9%，较2022年第四季度的51.4亿元下滑21.5%；净亏损达到23.4亿元，同比增加37.6%，环比收窄1%。

毛利率方面，今年第一季度，小鹏汽车毛利率为1.7%，去年同期毛利率为12.2%。同比降低10.5个百分点；更关键的汽车毛利率则由去年第四季度的5.7%下跌至负2.5%，这是小鹏近三年以来首次出现负的汽车毛利率。

小鹏汽车对此表示，毛利率同比和环比减少主要由于一季度价格战中小鹏进行“新春调价”促销增加，以及新能源汽车补贴届满所致。

自去年下半年开始，由于小鹏G9上市失败、小鹏内部“动刀”组织架构、特斯拉降价等多重因素影响，小鹏汽车销量表现低迷。

今年以来尽管销量逐步回暖，但连续五个月均未突破万辆。今年一季度小鹏汽车累计销量为1.82万辆，连续5个季度销量环比下滑，甚至不如理想汽车单月销量水平。

作为和特斯拉产品定位和价格区间最为接近的新势力品牌，特斯拉引发新能源价格战已经全面波及小鹏，这是导致小鹏汽车销量难见起色的重要原因。

小鹏汽车董事长及首席执行官何小鹏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3月上市的全新小鹏P7i刺激了订单量增长，表现超出预期，但由于供应链准备不足（主要是电池），P7i产能未能满足交付需求，6月开始，小鹏汽车将和供应商大幅提升零部件产能，进一步放大p7i的销量。

除了P7i以外，小鹏汽车对上海车展首次亮相的小鹏G6更是寄予厚望，而小鹏G6显然是小鹏汽车能否重回赛道的关键。

6月9日，小鹏G6正式开启预售，售价22.5万元起。

从产品定位和定价策略来看，小鹏汽车决定继续“死磕”特斯拉。

小鹏G6预售价直接比Model Y便宜了将近4万元，但这样的价格差能否补上品牌力的差距，从这款今年国内最畅销的纯电SUV车型手中抢走订单，需要等到后续市场反馈才见分晓。

事实上，小鹏G6的车身尺寸和特斯拉Model Y十分接近，轴距一样，续航水平差距不大，核心卖点则是对抗特斯拉Autopilot的XNGP。

G6也是小鹏汽车首款采用SEPA2.0技术架构的新车型，并拥有800V电气架构、前后车身一体压铸、XNGP等技术。据悉，该架构可将研发周期缩短20%，架构部分的零部件通用化率最高可达80%，从而实现新车型研发费用和BOM成本的大幅下降。

无论在电池系统采用了与特斯拉CTC技术类似的CIB技术，还是学习特斯拉最为先进的一体化压铸技术，都能够体现小鹏汽车对标特斯拉的决心。

有意思的是，小鹏汽车还官宣了林志颖为小鹏G6的“品牌智友”。而林志颖此前是特斯拉车主，并曾因为驾驶特斯拉发生一起较为严重事故而被外界关注。

根据小鹏汽车6月12日官方公布的数据，小鹏G6在开启预售后的72小时内支付2000元的预订用户超过2.5万人。

何小鹏此前透露，G6将在7月开始大规模交付并迅速爬坡，预计三季度G6月交付量爬坡速度快于G9和P7i。

“G6的月销量达到P7销量的两倍是合格水平。”在何小鹏看来，G6将会成为中国20-30万元新能源SUV市场的热销爆款，带动小鹏汽车的总交付量在三季度同比和环比均取得远高于行业的高速增长，形成其战略和组织调整后的第一个销量拐点。

除了被视为爆款的G6外，第四季度小鹏汽车将发布旗下首款7座纯电MPV车型，代号为X9。

“第一季度我对公司的战略、组织和管理团队进行了果断的调整，我很有信心在接下来的几个季度打造产品销量、团队士气、客户满意度和品牌口碑的正循环。”何小鹏表示。

除了产品之外，外界同样期待的是，前长城汽车高管王凤英的加盟，能否重新盘活小鹏汽车的活力。“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把火能不能烧起来。

4月12日，小鹏汽车宣布阶段性的组织架构调整已完成，总裁王凤英已全面负责产品规划与销售服务体系，并在品牌营销上进一步强化。在内部组织管理结构上，小鹏汽贸和UDS（用户发展服务中心）两个渠道团队完成合并；销售体系上，全国两大渠道的销售大区撤除，调整为小区制。截至今年一季度末，小鹏的门店数量达到425家，共覆盖145座城市。

在销售渠道上，何小鹏透露，目前小鹏汽车已完成渠道扁平化管理，未来将对小鹏汽车的渠道网络优胜劣汰，提高一二线城市销售网络效率的同时，将在三四线城市引入更多优秀经销商，以支撑小鹏汽车15-35万元主销价位段的产品布局和销量目标。

事实上，不同于和特斯拉、比亚迪等新能源头部车企差异化定位的蔚来和理想，小鹏汽车直接对标特斯拉，并且将智能化作为其核心竞争力的企业策略，在外界看来是一把双刃剑。

一方面，小鹏汽车的智能驾驶技术的确在行业内颇受好评，也吸引了一大部分粉丝，产品价位区间的市场基盘也足够大，但另一方面，特斯拉珠玉在前，在和特斯拉的直接较量中，无论是成本控制的能力，还是品牌力的巨大差距，都让小鹏汽车的市场开拓存在较大压力。

此前，在和特斯拉的正面竞争中，小鹏汽车都没能占到什么便宜。从一定意义上来看，小鹏G6的市场表现，将决定小鹏汽车能打下一场翻身仗完成逆袭，还是继续在低谷中深蹲。

理想接近上岸

相比蔚来和小鹏，从近期的发展情况来看，理想汽车的情况似乎要好得多。

理想汽车不仅成为了第一家连续两个季度盈利的中国造车新势力，也是继比亚迪和特斯拉之后，第三家能够连续保持季度盈利的新能源汽车企业。

5月10日，理想汽车（LI.NASDAQ/2015.HK）披露的2023年第一季度财报显示，当季，理想汽车实现营收187.9亿元，同比增长96.5%。其中，车辆销售收入为183.3亿元，同比增加96.9%。实现净利润9.338亿元，上年同期净亏损为0.11亿元，较2022年第四季度的净利润2.65亿元增加252.0%。

销量规模的持续性增长，是支撑理想汽车盈利的主因。

今年一季度，理想汽车共交付52584辆新车，同比增长65.8%。今年3月和4月，理想汽车交付量均突破了2万辆，市场走势良好。

同时，理想汽车长期保持着较高的毛利率，第一季度保持稳定为20.4%。截至一季度末，理想汽车的现金储备高达650亿元，在中国造车新势力中处于领先。

“健康的盈利水平和充足的现金储备，将为我们产品、平台及系统的研发提供有力支撑，为我们的长远发展奠定坚实的基础。”5月10日，理想汽车董事长、创始人兼CEO李想在财报电话会上表示。

展望二季度，理想汽车预计交付量将达到7.6-8.1万辆，同比增长164.9%至182.4%。

“对我们而言，市占率还是第一重要的，所以二季度的核心目标是把一季度在20万元以上NEV市场的市占率从11%提升到13%。”李想表示，随着交付量爬坡，理想汽车争取在6月份实现单月交付突破3万辆的目标。

若理想汽车按计划在6月完成3万辆的交付目标，理想汽车二季度的交付很有可能接近既定的8.1万辆交付指引上线，甚至超过这一数字。

理想汽车今年的目标是挑战千亿营收。从目前的发展势头来看，千亿目标有实现的可能。

此外，从目前理想汽车的发展前景来看，已经足够证明中国造车新势力存在商业模式成功的可能性。今年，在不考虑重大变化的前提下，从现在的市场走势和行业形势来看，理想汽车具备实现年度盈利的基础性企业规模条件。

不过，理想汽车能否在纯电赛道复制成功，也是理想汽车能否继续扩大规模的重要领域。理想汽车计划到2025年形成“1款超级旗舰+5款增程电动车型+5款高压纯电车型”的产品布局。其中，旗下的第一款纯电车型将成为全球首款搭载宁德时代4C麒麟电池的车型。补能方面，理想发布了800V 超充的解决方案，充电10分钟可实现400km续航。

需要指出的是，理想汽车此前曾经是“蔚小理”三家车企中市值最低的一家，但现在其市值已经超过了蔚来和小鹏之和。

有业内人士对智库君表示，理想汽车之所以更被投资人看好的原因在于，通过精准定位家庭用车市场，加上增程式技术路线现阶段的确可以缓解用户的里程焦虑，通过持续打造爆款，理想汽车用更低的研发成本，制造出了市场销量更稳定的车型。

此外，由于财务情况的巨大差异，也让外界对理想汽车的前景更为看好。

“未来汽车行业发展还有空间，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但销量两位数的增长不大可能，而是微增长。”6月8日，曾庆洪在重庆论坛上表示，中国汽车产业当前正处于最关键的历史节点，全面告别高增长黄金时代，市场将呈现长期激烈竞争态势，微增长、淘汰赛、兼并重组将成为主旋律。

长安汽车董事长朱华荣更是大胆预言，未来90%以上的新势力将关停并转。

随着新能源汽车市场的竞争持续加剧，能否打破亏损的诅咒是造车新势力在淘汰赛阶段活下去的关键。

作为被经常拿来直接对比的三家头部新势力，虽然理想汽车最后走向市场，但盈亏平衡点到来的时间点将明显快于另外两家。

当然，在造车这场马拉松赛道上，“蔚小理”都还在争夺进入决赛圈的门票，谁能成为最终活下来的少数，仍存在较大的不确定性。眼下，三家企业已经走上了分岔路口，但并不是每一条路都能最终通向“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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