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红色。

刺目的红色。

(资料图片)

凡是目光所及之处，天空、大地、建筑、尸体，一切的一切，尽是令人作呕的血色。

她如雕塑般僵直着，站在尸体中间，身上沾满同族的鲜血，黏在她墨色的发间，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

滴答，滴答。

那些被她亲手屠杀的同族，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和愤怒。一起望向这个年轻的凶手。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我们才是一族……

你为什么要帮助那个家族？

我们不是朋友吗？

德克萨斯！！！

……

同族死前的哀嚎，一直回荡在她的耳边，久久不散。

她的嘴唇微张着，似乎想要开口说话，可死亡的腐臭死死扼住她的咽喉，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她的表情扭曲着，似乎想要逃避眼前所看到的，可手中被血染红的剑身却如此刺眼。

绝望、无助、恐惧充斥在她的大脑，几乎让她窒息。

她的身体仿佛已经不属于她，明明想要逃离，身体却怎么也动不了。

不，不是我，不是我的错。

她试图为自己辩解。

我早就离开这个家族了，我，我只是……

只是……

她不敢再想下去了。

她知道，即使说出来，也只不过是苍白无力的话语，毫无意义，什么也改变不了。

心底的寒意让她颤抖起来。

同族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他。

“德克萨斯。”

死寂中，一个略带玩味的声音突然出现。

她猛然回过神。

那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那曾是她的救赎。

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让她重新得到了身体的控制权。她机械般的转过身，向身后如同救星一样的那个她伸出满是血污的手。

短短几步，她冰凉的指尖就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的温度。

可就在触碰之际，一切变为黑暗。

……

凌晨三点，德克萨斯从梦中惊醒。

刚深吸一口气，房间里浓重的烟味就呛入喉管，让她剧烈咳嗽起来。

她浑身冷汗，鸦羽般的长发凌乱的散在床上，有些黏在额头。喝了太多酒，她的脸泛着不正常的红，琥珀色的眼睛瞪大，缩成竖瞳，恐惧还未完全散去。

黑暗寂静的房间，只能听到德克萨斯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她一只手抓着床单，另一只手捂着还在嗡嗡作响的脑袋。

过了很久，她才从噩梦的余悸中回过神来，眼神重新恢复清明。她绕过地上的空酒瓶，扶着墙壁走进浴室。

躺在浴缸里，滚烫的热水缓解了身体的冰凉，可内心的寒冷不会得到半分温暖。

德克萨斯呼出一口浊气。

穿着厚厚的浴袍，德克萨斯推开阳台灯落地窗，点上一支香烟。快入秋了，夜里的风不再清爽，带着一丝寒意，拂过德克萨斯的脸颊、发丝，吐出的烟圈随风飘到远处，被刮成一缕缕丝线。

她以前不抽烟的，奈何某个人有事没事就喜欢吐烟圈，自己也跟着染上了烟瘾。

02

像往常一样，德克萨斯在周末去给罗德岛运送物资。

黑白色的紧身制服很好的勾勒出她优美的身段，毛茸茸的黑色狼耳时不时抖动一下，为原本冷淡的神色增添了几分活力。

也许冷淡和酷帅并不能很好的展现德克萨斯的性格。正如她自己所说，她的话不多，只是因为对大多数事情都没什么想法，当然，除了对某人以外。

逃离了过去的她，虽然拥有了自由的生活，吵闹的伙伴，但在她的内心深处，过往的记忆总是挥之不去，逐渐的变为梦魇，即使在噩梦中的救赎，也曾被她残忍抛弃。

德克萨斯又想起了那个梦。

注射剂，狂化，误杀同族，再到离开，她伤害了太多的人。

德克萨斯叹了一口气。

送完这批货，回家睡觉吧。

德克萨斯加快了步伐，并将大脑放空，不再去想多余的事。

路过医疗部，她被里面的对话吸引了注意。

“拉普兰德小姐，你是不是又过度使用源石技艺了？”

医生在看完拉普兰德的检查报告后，有些无可奈何的对治疗仓里穿着病号服的银发鲁珀说道。

“唔……还行”。

拉普兰德一边换衣服一边含含糊糊地回答。

最近的任务确实有些困难，再加上她在战斗时不顾生命危险的独自行动，即使完成了任务，身上的伤也不计其数，明知过度使用源石技艺会导致体细胞与源石融合率进一步提高，她却毫不在意。

“你需要长期治疗。”

医生将报告单递给她看，语气严肃。

拉普兰德并不是一个很听话的病人，之前让她认真养病，她倒好，偷偷跑出去继续做任务，仿佛没把这个让整片大地的人都谈之色变的矿石病放在眼里。

拉普兰德看了一眼上面的数据，开玩笑说：

“哟，我这是离死不远了？”

“别乱说话。”

医生皱了皱眉，她对这种无所谓的玩笑有些生气，“我让凯尔希医生给你批一个月的假，你就在病房里待着，不要乱跑，更不要使用源石技艺，知道了吗？”

卡特斯凶巴巴的对拉普兰德说。虽然那个样子并不凶，反倒很可爱。

“知道了知道了，我先回去拿点东西。”

拉普兰德揉了揉脑袋，治疗舱里的环境总让她很不舒服。她朝医生摆了摆手，离开了医疗部。

至于德克萨斯，她早在拉普兰德出来之前就走了。

矿石病……

德克萨斯下意识想到了拉普兰德大腿和腰腹上的黑色结晶，眉头轻皱。

……

核实了门牌，德克萨斯准备敲门，却听见房间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

“唔，好疼……”

听起来像是博士的声音。

“忍着，说了不要乱动。”

凯尔希医生？”

“唔，可是真的很疼啊……凯尔希，你能不能轻点啊？”

“……我知道了。”

德克萨斯不知道该不该敲门，

深吸一口气，她犹豫着把手指放在门铃上。

“滴----”

房间里突然没了声音。

？？？

！！！

等等，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德克萨斯神色慌乱，脸上冒出了冷汗。

很快有人打开了门。“德克萨斯？”

开门的是凯尔希。

德克萨斯稳了稳心神说：“我来给博士送快递。”

他房间里有血腥味和消毒水的味道。

还好不是那样。

德克萨斯松了一口气。

自从之前撞见过这两个人在办公室里亲热后，德克萨斯再也不敢随便进这里了。

“嗯，进来吧。”凯尔希说完便转身朝里走去，对坐在办公椅上的博士说：“你又买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了？”语气不再是刚才的冷淡，反而多了几分抱怨。

03

博士的办公室不是很乱，堆放的东西却不少，除了桌上的文件，房间里最多的是各种毛绒公仔，还有一大堆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看起来花里胡哨的物品。

“哦……这个是红拜托我给她买的饮料。”博士看了一眼纸箱上的标签，对凯尔希说：“再说，还不都怪可露希尔总是卖那种又贵又没用的商品。”

“冲动是本能，但这并不能出现在你的身上。”

“……”

凯尔希的话让博士哑口无言，然后继续享受她给自己换药的特殊待遇。

德克萨斯向博士点头示意后转身离开，今日份的任务已经完成，她该回去放松一下了。

参加了空的演唱会，帮能天使和可颂解决完日常麻烦后，德克萨斯去了“大地的尽头”。

经过数次重修的酒吧，至今仍是企鹅物流最爱的休闲娱乐场所。

放松的音乐，香醇的美酒，德克萨斯的心情依旧不怎么好。

也许是因为又遇见拉普兰德了吧。

德克萨斯有种莫名的烦闷，便怪罪到某人头上。

反正她以前每次心情不好，都是拉普兰德的缘故。

“心情不好就去找别人干架，别在这儿浪费我的酒。”

大帝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从德克萨斯面前的瓶堆中取了瓶红酒。

他瞥了一眼脸色酡红的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嗯了声，转而抽起了烟。

白烟在空气里弥散，朦胧了她的视线，恍惚中，她再次想起了那个梦。

那个她至今都摆脱不了的噩梦，以及……她的救赎。

命运像个爱恶作剧的孩子。

毅然决然的离开。

无法逃离的重逢。

德克萨斯自嘲的勾起嘴角。

三年的时间，她还是没能摆脱过去。

她将燃尽的烟头捻灭，扔进烟灰缸，吐出最后一口烟，准备离开酒吧。

也许回家睡一觉会更好。

“等等。”

德克萨斯回头，“老板？”

大帝放下通讯器，对她说：“博士发通讯说有任务交给你，从明天起你就去她那儿住一段时间。”

“什么任务？”

“在拉普兰德进行治疗期间，负责监管她的行动。”

“……好。”

昏暗橘黄的灯光下，德克萨斯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是烦闷，漫不经心，亦或是……即将于拉普兰德共处一段时间的紧张。

04

拉普兰德是个爱面子并且要强的人。

战场上的她杀伐果断，是敌人的死神，从不会暴露自己的弱点和疲倦；生活中的她风趣幽默，能和众多干员打成一片，偶尔会说几句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话吓唬别人。

很多人看不透她，因为她惯会伪装自己。

但德克萨斯见过她伤痕累累，失声痛哭的脆弱模样。

就像现在穿着病号服，打着点滴的拉普兰德。

脱掉风衣的她整个人柔软了许多，嘴角也不再含着笑，文静的不像她，尤其是她还捧着本书看。那个对书没有半点兴趣的拉普兰德。

医生说：“拉普兰德小姐，接下来的一个月由德克萨斯小姐负责监管你，不可以离医疗部太远，知道了吗？”

拉普兰德抬头，看到了表情不自然的某人，她扬扬眉毛，说：“知道了。”

医生给德克萨斯交代了几句后，就急匆匆跑去开会了。

德克萨斯四下看了看，能坐的地方只有床边的陪护椅，一想到对方爱搞事的性格，她还是选择了靠墙站着。

两人如今的关系说好不好，说坏也不坏，德克萨斯不再总是躲着拉普兰德，拉普兰德也不再总是捉弄德克萨斯，她们偶尔聊的不错，偶尔也互相视而不见。

医疗部禁止吸烟，德克萨斯只好吃pocky打发时间，视线时不时在拉普兰德身上停留一会儿，算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她想不明白，博士明明知道她们的关系，却还是选择了让她来监管拉普兰德，难道是想缓和她们的关系？

可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她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德克萨斯眼睫微垂。

整个房间里只有拉普兰德看书的翻页声和德克萨斯吃饼干的咀嚼声。

很快，德克萨斯就有种莫名的烦躁感。

因为拉普兰德太安静了。

如果是以前，拉普兰德还会哄她开心，或者故意惹她生气。但现在……

德克萨斯盯着空饼干盒，默默叹了口气。

自己是受虐狂吗？这么贱！

“德克萨斯。”

拉普兰德叫了他一声，德克萨斯的视线从墙壁转向她。

“陪我打会儿游戏吧。”

没有询问，只是单纯的陈述，仿佛德克萨斯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拒绝她。

拉普兰德把一只手柄扔给他，并示意她坐在椅子上。拉普兰德的脸上没有平时捉弄德克萨斯时会摆出的表情，好像是真的无聊想打游戏。

“……”

德克萨斯什么也没说，默默坐下。

最近流行起一款冒险游戏，德克萨斯和企鹅物流的大家一起玩过，多少知道些玩法。

但……

为什么拉普兰德选的是困难模式？

在第N次死亡后，德克萨斯黑着脸放下手柄。

拉普兰德则一顿操作猛如虎，清空了boss的血条，笑着说：“德克萨斯你不行啊。”

“我行不行你不是知道吗？”

德克萨斯睨了她一眼。

拉普兰德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德克萨斯说了什么，顿时笑的更欢了，“哈哈哈，德克萨斯，你，你还真是……哈哈哈哈……”

熟悉而爽朗的笑声让德克萨斯的烦闷消失了一些，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也许是想让心里好受些，毕竟她们的相处模式一直是这样。

没有烦恼，无拘无束。不可否认，即使两个人依旧有矛盾，但拉普兰德还是给了她不同于在企鹅物流时的安心和归属感。

至于德克萨斯行不行，拉普兰德当然知道，也只有在这种事情上德克萨斯才会和她较真。有时她们会在床上待一整天，为了分出个胜负。

笑累了，拉普兰德说：“我想睡一会儿，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和原来一样，别打扰到我就好。”

说完从床头柜里取了盒pocky给德克萨斯。

德克萨斯注意到包装上的批注----红酒味。

还真是……

德克萨斯看着拉普兰德的睡颜，那股莫名其妙的烦躁感终于消失了。

未完持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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